《我用杀猪刀刺杀了皇帝》是一部非常精彩的小说,提供钱景文,沈药师,晚晚章节目录,情节非常吸引人,人物真实生动,情感细腻,快来看看吧!
《我用杀猪刀刺杀了皇帝》是似水流年abc所编写的,故事中的主角是钱景文,沈药师,晚晚,文笔细腻优美,情节生动有趣,题材特别新颖 三岁那年,我在戏班后台整理胭脂水粉,有算命瞎子摸着我的手,说我命中带贵。我不信。我怀疑他的眼睛,是***被戳瞎的。因为十五年后,我被钱家的亲生爹娘寻回。他们要我顶替假千金,嫁给城中最阴狠毒辣的药商世家当
三岁那年,我在戏班后台整理胭脂水粉,有算命瞎子摸着我的手,说我命中带贵。
我不信。
我怀疑他的眼睛,是***被戳瞎的。
因为十五年后,我被钱家的亲生爹娘寻回。
他们要我顶替假千金,嫁给城中最阴狠毒辣的药商世家当续弦。
出嫁前一月,正值药商大人寿诞设宴。
抱着鱼死网破的心,我掏出藏好的毒药冲着药商老爷下手。
药粉一撒,满桌宾客脸色发青。
我的双眸闪着激动的光,对上面如土色的钱老爷,激动道:「爹,女儿忍辱负重,苦练毒术十五载,终于毒死了您眼中的仇家。」
「您吩咐娘暗制的毒药,女儿也帮您藏到密室里了。」
「您嫁女收来的万两黄金,皆已收买好杀手,为兄长铺就继承之路。」
「只要您一声令下,我们所有人助您除掉竞争对手!」城中人人盛传。
阴狠毒辣的沈药师,看上了钱家那位娇滴滴的女儿。
这桩婚事传播之广,连我这个唱戏卖艺的戏子女都知道了。
台下,我身穿青衣,娇柔婉转地唱着《牡丹亭》。
水袖飞舞,眉眼如画。
然后问台下打赏的客人:「老爷,还是要听《西厢记》吗?」「可不是嘛……这钱家姑娘嫁到沈府,哪里还有活——哎,对对,来段《西厢记》,最好凄凄惨惨戚戚的那种……活路嘛!」我麻利地整理了下戏服。
刚想开腔唱戏。
却发现不知何时,一群婆子丫鬟将戏台团团围住。
客人们都被挤到了外围。
我潇洒地将手中的水袖往腰间一系,不耐烦道:「干什么,听戏不知道安静吗?」为首的管家婆被台上的我吓了一跳,反应过来后,轻蔑地看向我:「田姑娘,您是钱府里丢失十八年的大小姐。」
「老身奉夫人之命,今日特意来接小姐回府。」
说完,她一挥手,下人们一拥而上,抓着我的双手将我往马车上拖。
隔着车帘,我焦急地对班主大喊:「师父,麻烦你回去告诉我爹娘。」
「我今晚不回家用晚膳了,戏台的胭脂记得收好。」
我一直知道,我不是爹娘亲生的。
他们收养孤儿无数,在捡到我后,认为我是老天赐给戏班的宝贝,对我极尽宠爱。
田家世代以唱戏为生。
捡到我后,最好的戏服永远不会出现在典当行。
而是被仔细收藏,成为我的贴身行头。
养爹娘对我极好,这些年,我也早已歇了寻找亲生爹娘的心。
领路的管家婆将我带进钱府。
隔着老远,就听到花厅里一阵压抑的哭声。
钱夫人怀里正搂着一个与我年龄相仿,身穿粉色华服的女孩,轻声安慰:「如意放心,娘绝对不会让你嫁进虎狼窝的。」
「管家婆已经去将人带回,总归沈药师求娶的是钱家的女儿,但没有说究竟是哪一个。」
钱如意脸上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:「若是姐姐不同意该怎么办?」钱老爷赶紧宽慰:「她不过是一介戏子女,遇到如此泼天富贵,肯定迫不及待地同意。」
钱夫人也附和:「就是,戏班养出来的女儿,低贱卑微,能嫁入沈府,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。」
「你不一样,你是娘辛辛苦苦养大的心头肉。」
「娘定要为你寻个如意郎君,琴瑟和谐过完一生。」
钱如意终于破涕为笑。
羞红了脸,将脑袋埋到怀里撒娇:「娘,您又拿女儿打趣。」
「待姐姐出嫁,女儿还要在爹娘膝下多尽孝几年呢。」
钱夫人笑得合不拢嘴:「瞧瞧,还是如意孝顺,知道惦记着娘亲。
一会儿让你兄长带你去买些首饰和衣衫压压惊。」
方才还阴郁的气氛一扫而空。
直到我不合时宜地踏入花厅。
其乐融融戛然而止。
所有人的目光尽数落在我身上。
钱老爷脸色骤然沉下去:「一点儿教养都没有。」
「穿成这样在外招摇过市,难道你没有一丝女儿家的羞耻之心吗?」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。
来得急,我还穿着一身唱戏的青衣戏服,水袖上还沾着胭脂粉末。
袖口与领口皆是华丽精致。
可***日在台上唱戏,人称「台上仙子」。
不穿戏服怎么唱戏?钱景文本在低声劝慰着假千金,闻言抬头瞥了我一眼。
眸底是止不住的嫌弃。
「有你这种唱戏的亲妹妹,说出去真是让我丢尽了脸面。」
「罢了,既然爹娘愿意认你回来,我也勉为其难接受你。」
「但你要记住,如意才是钱家养了十八年的娇女,你虽被寻回,但身份不可与她相提并论。」
「你今年已有十八岁,爹娘为你寻了门好亲事,待认祖归宗后便嫁过去,富贵荣华指日可待。」
钱夫人拿着手帕蘸了蘸眼角泪水,点点头:「是啊,你若嫁过去,可是药商世家的主母呢!」钱老爷也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:「戏子女嫁入药商世家,哪怕是续弦,都算是麻雀变凤凰了。」
我若有所思:「听起来,嫁入沈府是个不错的选择。」
钱景文双眸一亮:「这么说你同意了?」我利落地从袖中抽出随身带着的毒药包:「既然这门亲事这么好,还是让给妹妹吧。」
「一会儿我回去调二十包毒药来,权当陪嫁了!」花厅里,毒药包***飞扬,众人惊叫成一团。
钱如意被吓得钻进钱夫人怀抱,不住地掉眼泪。
钱景文还想上前夺下我手中的药包。
被我轻巧闪身。
笑话。
我唱戏十几年,再刁钻的客人都见过。
他钱景文还能比台下醉酒的恶霸更敏捷?「钱公子,您要是再上前一步,咱们俩可就兄妹变姐妹了。」
钱夫人惊恐叫喊出声:「逆女,你竟然敢威胁你的嫡亲兄长。」
钱景文浑身一抖,果然不敢再上前。
只是气急败坏道:「你这种戏班养出来的货色,就该嫁到沈府,被沈药师折磨而死!」刚说完,他像是意识到什么,迅速闭上了嘴。
我这才恍然大悟。
早不寻,晚不寻。
他们这时候将我寻回,是为了代替钱如意嫁入沈府。
沈药师阴狠毒辣,一连死了三任夫人,侍妾更是无数。
城中无人不知。
钱如意被沈药师看中后,当天便送来了万两黄金下聘,说要求娶钱家之女。
钱家哪里愿意将掌上明珠嫁入狼窝?我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真千金便被众人记起。
总归是娶钱家的女儿,由我来李代桃僵,再好不过。
其实,他们早就知道我是钱家的真千金。
记得七年前,半大的我已经日日跟随师父登台唱戏。
那时经常有贵人的轿子停在戏园不远处。
透过帘子,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一双探究的眼落在我身上,细细打量我。
半月后,轿子再也没有来过。
我想,钱家应当是不愿意认我这个戏子女的。
当年乳娘把自己的女儿与我调换。
而后又狠心将我丢至荒郊野外。
我与钱如意的人生,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她在钱家享尽人间富贵时。
我正在通宵达旦地学习戏曲唱腔,并捧着一本《药草大全》看得津津有味。
她捏着绣花针在绫罗上做针线活时。
我正冷漠地调配着毒药,将有毒的药草研磨成粉。
直到乳娘去世,临死前回光返照,良心受到谴责,才将此事和盘托出。
木已成舟。
钱家更需要的,是一个能联姻为家族带来助力的世家贵女。
而不是我这般不识礼数的粗鄙之人。
最终,钱老爷狠狠一拍楠木桌:「来人,将这个逆女带下去。」
「待明日药商寿宴宣告身份后,便择日嫁入沈府!」我被下人们送入了祠堂。
许是毒药在手,所有人都用警惕的眼神看向我。
没人敢靠近我半步。
钱家祠堂阴森潮湿。
内里只摆了几样简单的水果贡品。
我百无聊赖地抓起一个苹果,大口大口地啃着。
早知道明日也无法归家。
我就让师父告知爹娘,明天早膳少煮一个鸡蛋。
屋外夜沉如水。
我昏昏欲睡。
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。
钱如意得意洋洋地推门而入。
银色月光倾泻在她一身华服锦衣上,衬得贵气逼人。
她趾高气昂地盯着我,露出意味深长的笑:「姐姐,你被找到的太晚了。」
「有些事已成定局,再无更改可能。
药商世家需要的是知书达理的贵女,而不是一个身份低贱的戏子女。」
「是吗?」我掏出毒药包,当着她的面撒了一些在供桌上。
钱如意被吓了一跳。
迅速后退了一步,躲到丫鬟身后。
我皮笑肉不笑地声音传来:「妹妹放心。」
「我虽然不能给钱家带来荣耀。」
「但拖着大家一起下地狱的事,我熟!」唱戏十五载,我的心像我的毒药一样冰冷。
钱家人在我面前,与台下的看客没有什么分别。
钱如意翻了个白眼施施然离去。
偌大祠堂只剩我一人。
我扫了一眼黑压压的牌位。
是檀木。
质地坚硬。
我把祠堂的贡品拿下。
手起药落,全部染成了诡异的黑色。
阴风阵阵,吹得人刺骨寒凉,像是恶鬼的哀嚎。
我恶狠狠骂了句:「别嚎了,明天就送你们九族去地下团聚,急什么?」阴风没了动静。
果然师父说得对。
当你遇到解决不了的困境时,鱼死网破未尝不是一个选择。
我将染毒的贡品重新摆好。
任何碰触到的人,都会中毒身亡。
一直待到第二天天亮。
管家婆亲自来祠堂打开了门锁,并送来赴宴的换洗衣衫。
然后疑惑地嗅了嗅鼻子:「外面有药味便罢了,怎么祠堂里的药味反而更大了?」话音刚落。
她看到了供桌上的黑色贡品。
微风拂过,散发着诡异气息。
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在钱府上空响起:「老爷、夫人,不好了,刚寻回府的大小姐把祠堂贡品给下毒了!」钱府上下乱成一团。
年事已高的钱老爷被人搀扶着,跌跌撞撞迈入祠堂。
颤巍巍地跪在放毒的供桌前,悲恸哭嚎:「列祖列宗在上,晚辈不孝啊,竟然让逆女闯下如此滔天大祸!」「这让我百年后有何颜面去面对祖宗们啊……」我打了个哈欠,安慰地拍拍钱老爷的肩:「别哭了,哭的日子在后头呢。」
「一切顺利的话,不用百年之后,今晚你就可以携妻带子亲自去给祖宗们赔罪。」
钱老爷所有的哭嚎全部咽回嗓子里。
瞪着一双血红的眸,颤抖着手指向我:「逆女!真是无可救药的逆女!」「等你嫁入沈府,我倒要瞧瞧,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嚣张吗?」我早知道,不管我做了什么,钱家为了让我替钱如意嫁入沈府,都会忍气吞声。
钱老爷步履蹒跚地带着家人去了沈府。
人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。
沈药师寿宴当日,正值初春时节,整个沈府张灯结彩。
这位在城中呼风唤雨的药商大人,邀请了城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钱如意对成为药商夫人势在必得,打扮得像一只高傲的孔雀。
与一群小姐妹躲在一旁,窃窃私语。
「钱姐姐,你怎么会有一个戏子姐姐呢,这多丢脸啊?」「没办法,娘亲当年生了双胎,姐姐在外足足流落了十八年。」
「钱夫人真是心善,那钱姐姐嫁给沈药师之事……」「姐姐不出嫁,哪有妹妹先嫁人的道理?」明明我是亲生的,钱夫人却对外宣称生了双胎。
她是养在深宅的高门贵女,顺风顺水过了半生,决不允许人生出现任何污点。
只是明眼人一看相貌就可以窥见事件全貌。
我生得与钱家人实在相似。
但钱如意长相与钱家人无一相同之处。
没有人点破。
谁也不愿意得罪钱家。
沈药师阴险毒辣惯了,向来不会参加这种客套的宴会。
丝竹声响起。
年迈的沈老爷端坐在主座之上,看向钱老爷。
「听闻钱兄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?」钱老爷这才把祠堂之事抛之脑后,喜滋滋上前,将我这个替死鬼抛出:「多谢沈老爷挂怀。」
「小女与臣失散十八年,在昨日才堪堪归家。」
一句话,敲定了我的身份。
虽然还没更姓入宗。
但沈老爷面前金口玉言,我现在已经算是钱家人。
也就是说。
我的九族里,没有养爹娘,只有钱家上下几十口,以及旁支千余人。
是时候让城中药师忙碌起来了。
沈老爷扫了眼我的相貌,恍然大悟点点头。
沈夫人倒是很喜欢我不卑不亢的神色,以及不似贵女们弱柳扶风的身姿。
我唱戏出身,体格康健得多,脸色红润,一瞧就是极少生病的模样。
沈夫人兴致勃勃:「不知田小姐可有什么才艺?」我兴奋地双眼一亮:「有!」投毒也算才艺。
且是本城从未有人表演过的才艺。
钱老爷被吓了一跳,呵斥一句:「胡闹,沈老爷沈夫人面前,岂容你放肆?」沈夫人不以为然:「老身倒是对田小姐喜欢得紧,不如让田小姐表演一番吧。」
钱如意坐在人群中,露出轻蔑的笑。
谁人都知,我戏班长大。
琴棋书画样样不通。
最擅长用的,是手中一包毒药。
她在等着看我出丑。
然后再将准备许久的琴艺献上,博得美名。
我不慌不忙道:「进献才艺之前,晚辈有件礼物要献给沈老爷。」
说完,我摸了摸袖口。
虽然我的毒药包被收走了。
但鞋子里还私藏了一包。
精致小巧。
那是师父亲手调配,专门用来给我防身的。
今早换衣衫时,被我藏在了袖中。
沈老爷毫无防备,疑惑地盯着我。
我先是露出浅浅的笑,梨涡若隐若现,突然从袖中拔出毒药包。
看向沈老爷的眼神,骤然冷冽。
宛如台下那些轻薄客人。
药包高高举起,嘴里应景地大叫一声:「老东西,受死吧!」药粉洒偏了。
撒到了沈老爷身后的护卫身上。
席间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。
我的双眸闪着兴奋的光。
回头对上面如土色的钱老爷,激动道:「爹,女儿忍辱负重,苦练毒术十五载,终于有机会毒杀您眼中的仇家。」
「您吩咐娘暗制的毒药,女儿也帮您藏到密室里了。」
「您嫁女收来的万两黄金,皆已收买好杀手,为兄长铺就继承之路。」
「只要您一声令下,钱家所有人助您除掉竞争对手!」无数护卫如惊恐之鸟,纷纷大喊:「救命,救命!」「抓住钱老爷。」
「钱老爷下毒了,快点救人啊!」护卫太多,眼看没有机会再撒第二包药。
我拔出另一包毒药架在自己脖子上,一派视死如归。
「爹,女儿虽然投毒失败,但我相信会有钱家人前仆后继,完成毒杀大业。」
「女儿不孝,无法报答您十八年前的养育之恩。」
「下辈子,女儿还要投胎成为钱家人,继续毒杀仇家,拥护爹爹称霸商界!」寿宴乱成一团。
钱老爷与钱景文被冲进来的衙役压倒在地。
而女眷席上的钱夫人和假千金,也被差役拖曳到厅堂中央。
发髻散乱,狼狈不堪。
一家人,齐齐整整。
我手中的毒药包也不知被谁夺走,生怕我畏罪自杀,死无对证。
钱老爷被吓得面色惨白,止不住高呼:「沈老爷,老夫冤枉,老夫忠心——」已经有商贾的声音盖过他:「沈老爷,小人只是从钱老爷手中买了药材,来往银两绝对与下毒无关。」
「小人上月悄悄给钱家的三千两银子,乃是正常生意,小人不知钱老爷野心如此大啊,那银子可不是帮助钱老爷下毒的,求沈老爷明察!」「前年药材生意的三万两银子,钱老爷私吞了一万两,此事小人账本可查,今日交于沈老爷以示诚心。」
只是一个小小的投毒而已。
昔日生意伙伴,今日纷纷撇清干系。
并将钱家那点破烂事抖了个干净。
可能在他们眼中,贪污与生意作假,比投毒之事要轻得多。
钱老爷一听,当场昏厥过去。
钱景文浑身都在颤抖,胸口剧烈起伏,挣扎间对着沈老爷诉冤:「沈老爷,田晚晚养在外十几年,昨日才刚刚寻回,她的所作所为与钱家无关。」
「还望沈老爷明鉴!」我故作坚强地抹了把眼泪,别过头:「兄长说得是,我投毒失败,的确没有资格再当钱家人。」
钱景文一口怒气哽在喉间,还未来得及继续诉冤,便被差役一脚踹翻在地。
疼得他龇牙咧嘴,再说不出一个字。
最终,沈老爷狠狠一拍桌案:「将钱府查封,并将全族压入大牢,老夫要亲自审案!」县衙大牢有些阴冷。
我百无聊赖地坐在稻草堆上。
许是毒杀药商太过于惊世骇俗,关押我们的大牢竟然没有来得及将男女眷分开。
我自己单独一间牢房。
钱家人挤在对面一间牢房。
钱家旁支上千人,哭喊哀嚎地塞入其它小小牢狱中。
人挨人,人挤人。
上至颤巍巍的耄耋老人,下至扯着嗓子啼哭的婴孩。
咒骂声不绝。
「明明是钱老爷要下毒,为何要把全族都抓来,我们冤枉啊……」「钱鸿德你这个老不死的!」「发财的时候没我们的份,下毒倒是把我们九族都抓来了,我们招谁惹谁了?」「老身都九十有二了,还要遭此大劫……」熙熙攘攘。
人数之庞大,县衙差点装不下。
县令愁得头大。
钱如意哭哭唧唧,往钱夫人怀里缩去,并抹着眼泪:「姐姐,爹娘好歹生你一场,你怎可如此恩将仇报,将钱家置于如此危险之地呢?」钱夫人与她紧紧拥在一起,真是母女情深。
隔着冰凉铁栏,钱景文也恶狠狠冲着我骂道:「田晚晚,你这个毒妇,不过是看我们宠爱如意,就要拖着钱家全族下水!」「沈老爷一定会查明真相,还钱家一个清白,到时你就会以投毒之罪被处死。」
「今日看来,七年前得知你是钱家亲女时,没有接回是对的!」他恨得咬牙切齿。
在他的设想里,只要我老老实实嫁入沈府,那么钱家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聘礼万两黄金。
这么大一笔金子,足以让钱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。
眼下,他想踩着我尸骨攀爬的富贵路被我生生斩断,自然恨我入骨。
可我在戏班唱戏唱得好好的。
明明是钱家非要毁了我平静的日子。
我突然想起七年前,停在戏园不远处的那顶轿子。
一个刚刚弱冠之年的男子万分厌弃地盯着我,而后对轿中满目寒霜的贵妇行礼:「娘,这等低贱之人若是接回钱府,其他商家还不知要怎么笑话咱们呢!」「何况孩儿马上要接手生意,若是突然多了这样一个妹妹,同行定会在背后乱嚼舌根。」
「如意就很好,温婉大气,日后定会成为咱们钱家的骄傲。」
我手持毒药包,目光遥遥望向他。
我们俩生得可真像啊。
宛如亲生兄妹。
师父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钱景文,然后亲昵地抱起我:「晚晚永远是师父的心肝宝贝,是有爹娘疼爱的孩子。」
我稚气未脱的脸上这才露出笑颜。
然后继续调配毒药,悄悄把最纯的毒粉留给师父防身。
哀嚎声不绝的大牢里,钱老爷面目狰狞,死死盯着我。
像是要从我身上剜个窟窿。
「逆女,你以为这样沈老爷就能治钱家的罪?」「老夫在商界人脉众多,此刻定有无数人在奔波忙碌,为钱家洗刷冤屈。」
「待此事平定后,老夫定要让你沉塘以儆效尤!」话音刚落,有人推开牢门。
钱老爷大喜,扑到铁栏前:「是不是老夫的朋友已经搜集到证据,并向沈老爷证明清白,沈老爷要赦免钱家?」来人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继而转头看向我,担忧地快步上前:「晚晚,爹娘来看你了。」
我骤然从稻草堆上弹起,眼泪唰地流下来。
我从来不是孤儿。
我也是有爹娘疼爱的孩子。
是他们拼了命也要护在手心里的珠宝。
隔着铁栏,忍不住抓着师父的手:「师父,这是县衙大牢,你是怎么进来的?」师父爱怜地摸了摸我的脑袋:「晚晚别怕,师父卖了戏园,凑了一大笔银子出来打点。」
「有钱能使鬼推磨,这不,他们就让师父进来了。」
「爹娘已经给你师兄传信,用不了半月,他就能回城。」
对面的钱景文轻蔑一笑:「一副穷酸相,上不得台面。」
「凑这么点银子出来,怕是要倾家荡产了吧。」
师父赶紧宽慰我:「晚晚没事,咱们还有七个戏园呢,遍布各城,不碍事。」
钱景文脸色青一块白一块,彻底噤了声。
跟在身后的县令上前插了句:「田姑娘,沈老爷要单独召见你,请吧。」
眼见我要离开,钱老爷忍不住大喊:「大人,老夫的朋友有没有在外为钱家奔波?」「沈老爷何时才能赦免钱家?」县令撇撇嘴:「钱老爷多思了,城中并无人为钱家奔走。」
「至于您的朋友,此刻正跪在沈府外,已经三个时辰有余。」
钱老爷一喜:「他们在跪求沈老爷赦免钱家?哎呀,老夫虽然欣慰,但如此行径,怕是会令沈老爷难堪——」不悦声打断:「他们在府门前叩首,说自己与钱家毫无关系,要沈老爷明察秋毫!」声音掷地有声。
钱老爷再次晕了过去。
我独自一人跪在沈府议事厅。
沈老爷盯了我许久,才不紧不慢地问道:「你可知,投毒害人,是什么罪?」我视死如归:「此事乃晚辈与钱家密谋商议,与田家无关。」
「有什么事,尽管冲钱家来。」
我不能拖累师父。
还有大半年未见,即将回城的师兄。
他们给了我世间最真挚的亲情。
我此生无以为报,只得来世再报答他们。
沈老爷笑了笑。
「此次投毒,老夫定要好好的——」我紧闭双眼,攥紧了拳头。
「赏赐你!」「?」我疑惑地抬眸。
「你毒死的护卫,乃是我侄子安插在老夫身边的探子,借此机会,老夫已将此人除去。」
「对外,老夫会宣称你是为了保证老夫的安危,才会有此行径。」
「老夫打算收你为义女,承继沈家产业,如何?」沈老爷的侄子沈药师是个狠毒之人。
可沈老爷离世前,对外宣称侄子无德,家业传给义女,也就是我。
沈药师恼羞成怒,不仅人更加喜怒无常乖张暴戾,更是想尽一切办法给沈老爷使绊子。
我毒死的护卫,恰恰是沈药师的人。
歪打正着,我由投毒变成了救命。
可城中不知晓内情。
弹劾钱家的状纸还是如雪花般飞进县衙。
很快,投毒之事了结。
我成了沈家义女。
钱府被狠狠抄了一遍。
数罪并罚,最终抄家充公。
钱老爷被贬为了寻常商户,再无昔日风光。
我在城中有了自己的药铺。
大大的「沈」字招牌,将钱家的气势完全压了下去。
师父喜极而泣:「我就说吧,十八年前在荒郊野外捡到晚晚,是老天爷赐给咱们的福气。」
「如今晚晚是沈家义女,可不能再抛头露面唱戏。」
师母也附和:「对对,咱们晚晚这么优秀,是时候说门好亲事了。」
唱戏十五载,骤然让我丢下水袖,我竟有些不太适应。
自记事起,师父师母对我与师兄一视同仁。
无论是谁,都要将唱戏这件事干得熟练,才能接手戏园生意。
年长我五岁的师兄已经接手不少生意,四处奔波。
如今,师父师母又把几家戏园交给我打理。
我磨着手中的毒药包,心底却在思忖钱家。
钱家收了沈药师万两黄金。
还未来得及拿银两给钱景文铺路,家里被衙役抄了个底朝天。
他们舍不得将钱如意送到沈府吃苦,又拿不出银两将聘礼返还。
那么,钱家会怎么做呢?我的疑惑在几日后被解开。
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,我乘坐马车从城郊的沈记药铺返回沈府。
突然,马车被当街拦下。
寂静的大街上。
一群训练有素的家丁手脚麻利地将我从马车中拖出。
并捂嘴扭到另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里。
他们出现得匆忙,我甚至还未来得及将藏在鞋底的小巧毒药包拿出。
马车急匆匆停在一处府邸前。
软帘掀开。
钱景文一张阴沉到极致的脸出现在我面前。
前几日我见他时,他还意气风发,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。
如今站在我面前,只剩下满目阴鸷。
下巴上有清晰可见的胡茬。
自从钱家被抄后,钱府从昔日门庭若市,到如今的门可罗雀。
城中商家所有人都绕着钱家走。
生怕哪日再被牵扯进投毒大案。
钱景文规划的富贵路轰然倒塌。
而沈药师的万两黄金早已被衙役抄入官库。
沈药师放言。
要么将钱家女儿嫁入沈府,要么赔偿黄金十万两。
钱家没有银子,又不舍得养育多年的女儿去受苦,思来想去,还是要绑我来替嫁。
钱景文凶狠地捏起我的下巴,咬牙切齿道:「若是你当初乖乖嫁入沈府,钱家何至于衰败成如今模样。」
「如今一些旁支居然敢嚷着要退族,真是不将钱家放在眼里。」
「今夜我便将你抬入沈府当妾,让你尝尝沈药师的手段。」
说罢,招呼家丁将我塞入一顶小轿中。
夜色下,轿子飞快地往沈府抬去。
在送入房中时,我刚刚用小巧的毒药包把绳子腐蚀断。
阴险毒辣的沈药师推门而入。
一张被***掏空的脸,色眯眯地盯着我打量。
「本公子只知钱家小姐天姿国色。」
「没想到,钱景文向本公子说失散多年的大小姐,更是姿容无双。」
「今夜——」他像是突然见到什么骇人的东西。
骤然止住了话头。
脸色由***邪变成惊恐。